作者系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国际关系学系副教授
国关国政外交学人第五
海外国关国政外交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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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对外开放格局调整 物流枢纽 优势产业 对外联系 区域协作
内容提要
国家出台的“一带一路”战略为天津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天津应当审时度势，把握机会重构对外开放格局。天津要逐步建立和完善能够快速、低成本地将来自欧亚腹地到达天津的陆运货物分解、加工、编组装船，然后发往亚太地区不同国家的系统性功能，促使天津尽快成长为欧亚之间国际贸易和货物转运的国际物流枢纽。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天津面临许多新的任务。
国家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２１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以下简称《愿景》）中，明确了天津在“一带一路”战略中的定位，通过重点发展港口和物流，推动国际运输便利化，以创新开放的举措发挥“一带一路”排头兵作用。天津现有的对外开放格局限制了自身的发展。为此，天津要逐步建立和完善陆运货物分解、加工、编组装船发往亚太国家的系统性功能，使天津尽快成为欧亚之间的国际物流枢纽。通过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天津将在国家“一带一路”战略中发挥更大作用。
一、天津对外开放格局调整的目标
从国家战略要求看，“一带一路”节点城市必须具备如下基本条件：具有发达的交通运输网络，能够快速地实现铁路、航空与海洋货运之间的高效率、低成本的运输转换；便利的自由港政策，优越的法制环境，无障碍的海关、边检等管理措施；完善的专业化服务体系，能够提供全面的融资、租赁、仓储、加工、财务等服务。
从现有各项资源看，天津不仅是北方经济中心、南北货运枢纽，还是东西陆海联运的桥梁，各项基础设施和资源都十分发达，具有建设“一带一路”节点城市的天然优势。天津已经获批成为北方地区第一个自由贸易试验区，享有先行先试的政策优势，能够发挥地区经济龙头作用。
具体来说，天津主要具备以下优势。天津在货物运输领域的枢纽地位在中国北方无可替代。来自欧亚内陆的货物可以通过途经中国新疆的新欧亚大陆桥，也可以经蒙古国、内蒙古，还可以利用从东北入境的俄罗斯欧亚运输走廊在天津出海。天津港基础设施完善，拥有各类泊位１６０个，其中万吨级以上泊位１０３个，同世界上５００多个港口有贸易往来，涉及１８０多个国家与地区，每月集装箱航班５００余班。天津铁路通道有京九线、津浦线、津霸线、津蓟线、京山线经过北京、霸州、蓟县、山海关分别与西北、华北、东北等腹地连接。２０１４年天津班列运输量达到１０．５万标准箱，主要是通过满洲里再转往俄罗斯和欧洲，这表明天津在欧亚陆海联运方面已经具有经验和基础。目前宁夏等西北地区的集装箱货物被吸引到天津港出口。天津港还开通了到内蒙古赤峰的集装箱班列运输。天津滨海国际机场与北京机场已经实现错位发展、分工明确，朝向建成华北地区的航空货运中心迈进。航空城建设进一步促进天津走向成熟。在管道运输方面，天津石油管道与全国石油管道网相连，能为港口石油、天然气进出提供方便的通道。在仓储物流建设和加工配套方面，天津已经具备较好基础，形成了稳定的发展路径。
天津已经获批国家级自由贸易试验区，必将依托自贸试验区这一政策创新平台，制定更为完善的吸引外资、发展物流服务和高新技术产业的政策，进一步加强国际物流、贸易、加工、金融服务等功能，加速航运业服务升级，提高对国际货物中转的吸引力，扩大国际海铁联运的规模。随着自贸试验区和国际航运中心建设不断推进，天津将快速发展成为东北亚地区各类资源分配的国际枢纽城市。
尽管已经拥有了各方面优势，但是与国际上陆海桥梁城市的成功发展经验相比，天津仍有许多缺位或不完善的地方。首先，天津港集疏运通道存在明显缺陷，天津还无法更好担负“一带一路”节点城市的功能。目前，影响天津陆路集疏运能力的主要因素是运输体系结构不合理。其次，天津的产业结构不尽合理，偏重第二产业，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无法满足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对陆海桥梁城市的要求。天津对外开放力度不够，与国外的合作欠深入，交往的国际伙伴数量少且范围不够广，作为国际港口城市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最后，天津与周边地区的关系有待理顺。天津与北京的关系不够协调，导致无法利用北京的各种资源。为了更好地满足“一带一路”战略的需求，推动自身快速发展，天津需要重构对外开放格局，要以东西国际物流，特别是陆海多式联运为重点将自身打造成为“一带一路”衔接点的自贸试验区、国际资源配置的枢纽。
天津需要以开阔的国际视野，高标准地规划未来发展道路。天津必须认识到自身能够把欧亚铁路运输以最短路径直接转换至亚太地区海洋运输的独特地位，树立起学习新加坡，努力成为欧亚间贸易转运枢纽的目标，进行长期有步骤的规划和建设。在横跨大陆桥铁路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这一目标的设定不仅具有现实性，还具有紧迫性。具体来说，天津应当逐步建立和完善起能够快速、低成本地将来自欧亚腹地到达天津的陆运货物分解、加工、重新编组装船，之后发往亚太地区不同国家的系统性功能，成长为欧亚之间国际贸易和货物转运的国际物流枢纽。
天津可选定新加坡作为未来发展的样板，那么该国的优势对于我们就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物流业是新加坡的支柱产业。新加坡港的货物吞吐量一直名列世界各港口前列，其优势在于各环节畅通无阻和高效率。为了促进国际中转业务的发展，新加坡通过自由港政策和发展庞大的海运网络配合港口的发展。良好的发展环境吸引了众多国际著名物流公司把亚洲区域总部设在新加坡，最终使新加坡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概括来说，新加坡竞争力的核心要素是其可以连接全球市场和具有一流的物流服务能力。天津在确立自己的发展目标后，新加坡竞争力的核心要素就成为天津需要努力建设的首要内容。
二、加强国际通道建设，形成国际物流枢纽
《愿景》文件指出：“推进建立统一的全程运输协调机制，促进国际通关、换装、多式联运有机衔接，逐步形成兼容规范的运输规则，实现国际运输便利化。推动口岸基础设施建设，畅通陆水联运通道，推进港口合作建设，增加海上航线和班次，加强海上物流信息化合作。拓展建立民航全面合作的平台和机制，加快提升航空基础设施水平。”天津地处中国北部联结陆海的桥梁位置，是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海上丝绸之路对接的港口城市，在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中扮演着关键性节点的角色，因此要加快国际运输通道建设，使其进一步便利化。
第一，大力发展集装箱海铁联运，实现国际运输便利化。发展欧亚陆桥运输是化解天津港地理劣势的有效出路，也是提高港口集装箱吞吐量，推动天津走向国际化的办法。天津港要积极顺应世界港口的发展趋势，大力发展集装箱运输业务，将天津港建成联结欧亚大陆、辐射亚太地区的国际集装箱枢纽港。当务之急是要争取津蒙俄货运班列或者津新欧货运班列的开通运营，然后将它们与海运对接起来，建设陆海联运快线。津蒙俄货运班列的走向是：从天津经过北京、二连浩特，与蒙古国南北铁路干线连接，然后前往俄罗斯和欧洲地区。它能够解决蒙古国和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的出海需求。这条线路比起从俄罗斯远东铁路到海港，以及蒙古国规划修建的从乔巴山经过中国长春、珲春至图们江出海的铁路更为便捷。蒙古国已经把天津港确定为自己的主要出海港，在天津设有政府办事机构，开辟了航空专线。中蒙俄政府已经建立起三边协商机制，要把丝绸之路经济带、草原丝绸之路和俄罗斯欧亚运输走廊对接起来。三方协商合作将更为密切这对天津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机遇。２０１６年１２月２日，“天津—蒙古国—俄罗斯”货运班列由天津始发，开往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标志着天津中蒙俄货运班列正式运营。在津新欧国际铁路方向上，除了现有的兰新铁路之外，由内蒙古额济纳通往新疆哈密的临哈铁路新疆段已经开通运营。这条铁路已经成为新疆走向海港的最短线路，可能彻底改变新亚欧大陆桥的货流格局。天津成为欧亚腹地走向海洋的最近港口城市。天津应当与相关各方密切协商，利用得天独厚的物流基础条件，开辟津新欧班列的最短路线。在这些铁路运输物流的基础上，天津港要用海运与之衔接，建立兼容规范的运输规则，拓展国际多式联运。
第二，加强海上运输线路的建设，提升天津港能级，扩大货物吞吐量，完善多式联运体系。天津要把加快港口发展、发挥港口优势作为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加快推进港城资源一体化整合实现港口、资源、产业的协调发展，建设具有装卸储存、中转联运、中介代理、信息服务等多功能、开放型、智能化的现代化国际枢纽港。天津港要加大航线、航班的开辟力度，加强箱源组织和提升港口服务功能，还要重视内陆无水港建设。要改善和建造新的海铁联运设施，疏浚航道，扩建码头和提供新集装箱堆场，巩固和发展装卸集装箱能力。天津港要加大铁路集疏运比重，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新的多式联运铁路要直接深入港口作业区，实现海铁联运的无缝衔接减少海、公、铁联运的起吊装卸环节，降低海铁联运成本。天津港要考虑将港口集疏运体系与相关企业的供应链体系、港口群物流体系相融合，形成一个有层次、有分工的轴辐式网络，要研究建设统一规范的综合运输网络和信息管理系统，发展智慧型多式联运体系。
第三，建设和完善铁路、公路网络，最大程度促进互联互通。天津要加大对铁路建设的投入，实现铁路、公路网络平衡发展。要争取铁路规划部门的支持和协助，尽快研究天津直通中西部铁路运输大通道的建设，形成沟通周边和欧亚腹地的便捷、高效的客货运铁路交通网。要促进天津至二连浩特、阿拉山口的铁路复线建设，还要推动建设津蓟北环联络线、京山北环联络线，尽早开通周芦线加快修建津蓟铁路复线，以增强与大秦线的联系。在公路建设领域，要进一步加大高速公路网的密度，实现港城交通的有效分流。
第四，构建与拓展空中运输走廊，开辟更多航空线路，完善异地候机厅功能，加快航空物流区建设。要积极与民航部门协商，建立有效合作的平台和机制，加快提升航空基础设施水平。
总之，天津要统筹陆海空交通基础设施和国际通道建设，加强港口资源整合，加快陆海联运通道的建设，构筑以海港为核心，海路、铁路、公路、航空、管道运输五位一体的综合运输体系，形成国际物流枢纽。
三、明确城市定位，确定优势产业
为了担负起“一带一路”战略赋予的历史使命，天津必须根据国际港口城市发展的经验，对自身优势与不足做出全面评估，放眼未来５０年，做出有前瞻性的发展规划，确定城市发展方向。
从历史上看，天津的经济功能由以运输中转、货物集散为主，向加工增值以及资源配置方向拓展，这是天津产业结构发展的主要脉络和优势所在。目前来看天津与其他环渤海港口城市的产业结构严重趋同，都以冶金、化工等临港产业为主，港口货种也都以煤炭、石油和矿石为主，这不仅加剧了相互间的竞争，而且削弱了天津的发展优势。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天津要在更广阔的国际背景下寻求差异化的发展模式，主动调整城市定位与发展策略，充分利用现有优势与资源，选定新的优势产业。
首先，天津必须集中资源，重点促进与国际贸易和物流枢纽城市地位相称的物流业及相关服务产业的快速发展。天津要依托北方最大港口和欧亚陆海联运“桥头堡”的优势，以港口物流为重点，积极发展第三方物流、第四方物流，培育现代物流企业集团，引导物流产业集聚发展，将物流业培育成为支柱产业。在此基础上，天津要把发展目标从国际航运中心扩展为国际物流中心，也就是功能更为完善的国际资源配置枢纽。国际物流中心不仅要求港口有现代化的集装箱码头，突出的国际中转能力，极为强大的腹地经济支撑和功能全面的物流企业，还要求天津必须拥有发达的贸易信息和配套服务设施。在完善商贸物流体系的同时，天津还要跟上科技发展的步伐，积极发展跨境电子商务，建设网上丝绸之路。
其次，加快金融、保险行业的发展。国际航运中心与国际金融中心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从国际经验来看，二者往往相伴而生。世界著名的五大国际航运中心：纽约、伦敦、东京、新加坡和香港，同时也都是著名的国际金融中心。经验表明，世界海港城市都具有发达的港口服务业体系。港口服务业已经成为港口城市的重要支撑。天津要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出适合自身发展的金融、保险政策，积极拓展航运金融业务和其他服务业。
再次，积极发展总部经济。总部经济是指从事增值经济活动的各种类型的企业总部在一定空间内聚集，与相关产业强烈关联并产生外部集聚效益而形成的一种经济形态。天津具备发展总部经济的各项优势，要吸引国家和中央部委确定的大企业集团、世界５００强企业分支机构上市公司、国内制造业５００强和服务业５００强企业在滨海新区设立总部基地。为此，天津一方面要制定总部经济发展的统一规划，通过明确定位，实现与北京的错位发展；另一方面要出台相关的扶持政策，为总部经济的形成创造优良环境。
最后，天津要突出航空航天、装备制造、生物医药、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等产业的发展，还要开展海洋经济的战略研究，加快发展海洋高新技术产业，积极培育海洋经济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上述新兴产业能够发挥天津基础设施资源以及临海、邻北京的地理优势，是最有利于集约化发展，且前景广阔的产业领域。战略性新兴产业同高端服务贸易的耦合是港口城市转型升级的重要趋势。天津要依托临港（临空）和滨海新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优势，加强京津冀高端服务贸易合作与开发在着力打造中国北方进出口基地、高端空港和航运物流基地、飞机船舶和临港重大装备租赁服务基地等高端服务贸易领域，走出一条不同于一般港口城市的绿色发展之路。
总之，天津各产业的发展要与港口开发紧密衔接。通过港口功能开发，天津的物流业、金融保险业、总部经济等将得到快速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也将获得有力支撑。通过发展临港产业和海洋经济，天津经济将快速融入世界经济体系。
四、加强对外联系，筑牢对外开放平台
天津要放眼国际，大力实施开放带动战略。天津要与更多国外城市缔结为友好城市或友好合作地区，积极参与各种形式的国际和区域活动，增强自身在国际资源分配中的影响力。天津对外交往的国家可以划分为内圈和外圈两个部分，其中内圈国家是发展关系的重点，是开展对外合作的主要对象，而外圈则是扩大交往的目标。从天津建设“一带一路”节点城市和国际物流枢纽的要求来看内圈国家应当主要包括：蒙古国、俄罗斯、中亚五国、乌克兰、白俄罗斯、日本、韩国和新加坡；外圈国家则是分布在欧洲、亚太地区、中东地区、美洲、大洋洲的众多国家，其中欧洲和亚太地区国家要突出
五、加强区域协作，担当发展龙头协调
处理好与周边城市和地区的关系，对于天津的发展意义重大。加强区域协作对于天津来说，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
一是协调好与北京的合作关系。北京是天津港城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又是首都和国际性大都市，取之不尽的资源会对天津帮助巨大。天津应当仔细斟酌，妥善协调与北京的关系，设法使北京的各项资源能够为我所用，建立起合作共赢的协作关系。在当前形势下天津的当务之急是竭力优化投资环境，利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机遇，吸引更多的央企到于家堡建立总部基地。
二是发展与新疆、内蒙古和黑龙江等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核心区以及沿线省区之间的关系。天津与这些省区主要通过陆海联运相衔接，彼此互有需求，双方的合作关系建立在互利互助的基础上，是长久的朋友。只要双方能够协调好利益的分配，就不会产生大的问题。从长远看，双方还要寻找新的利益契合点，以便使合作活动长期延续并不断加深。
三是加强与周边港口城市的协作。天津周边港口城市分别隶属于辽宁、河北、山东等海上丝绸之路关联区。天津要处理好与它们之间的分工配合，找好相互间的利益契合点，建立协商合作的有效平台。相邻港口之间的恶性竞争会带来产业布局重复、资源浪费等不良后果，因此与这些城市的关系涉及天津走向国际枢纽的道路是否平坦。天津应当主动与周边港口城市协作，形成错位发展的态势。天津应将附加值低的货物运输逐步转移出去，同时扩大集装箱的装卸量。天津可以利用港口合作组织的倡导和推动，通过市场化手段来实现这一目标。港口间合作应尽量淡化行政区划，让港口的自然属性和经济规律发挥更大作用。港口合作组织应当制定相关章程，监督各成员严格遵循港口发展规划，遵守共同达成的规则。通过实施差异化战略，像秦皇岛、黄骅等小规模的港口就可以定位于煤炭、散货等专业运输，同天津港分工合作，将大批适箱货物集中于天津港出运，共同打造环渤海港口物流链。天津港还可以通过参股周边中小港口形成以天津港为龙头的环渤海集装箱物流联盟。
结 语
综上所述，为使天津尽快成长为欧亚之间国际贸易和货物转运的国际物流枢纽，天津对外开放格局重构的主要任务是：加强国际通道建设，大力发展集装箱海铁联运，促进国际运输便利化；推进新亚欧大陆桥国际航运中心建设，构建高效、便捷的港口综合集疏运体系；重点发展以港口物流为核心的现代物流体系，加快发展服务业，提高产业核心竞争力，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海洋产业经济；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筑牢对外合作平台，提高天津国际化城市水平；加强区域协作，处理好与北京“一带一路”沿线省区的合作共赢关系。（注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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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东北亚学刊》年02期；首发国关国政外交学人鍖椾含鍝鍖婚櫌鐧界櫆椋庢墜鏈渶濂?灞变笢娌荤枟鐧界櫆椋庣殑鍖婚櫌
